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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睡在自己的房间里。
我支起身挠了挠脑袋。手套好好地戴在手上。
梦——
怎么想都不可能是梦吧。
“说起来，昨天到底是……”疼痛好像还停留在我的身上似的，全身酸痛。
可真是遭了大罪啊。
那份疼痛到底是什么。难道那个幽灵一直忍受着那种绝对不寻常的痛感么——
说起来。
除了肌肉酸痛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感觉。
也就是说，幽灵不在附近么。
嘛，虽然是转移了一部分疼痛，但也不代表她可以随意活动了吧。
恩——好像忘记了一件什么事……是什么呢。
在我考虑被我忘记的究竟是什么事的这段时间内。
我，奥尔霍斯特·格雷——已经获得了圣·矶法学院的第一次迟到记录。
02
金发+迟到=不良。
这种在某个遥远的地方极度盛行的概念，不知道为什么也影响了相隔万里的爱尔兰。嘛，不管怎么样，也只能说是迟到了的我不好。
于是，在大家带着或害怕或嘲笑的眼神里，我被修女老师大人命令——
给我站到走廊上去。
啊啊——搞什么啊，这份既视感。
明明在入学之前一周的时候我就已经默默地排练好了自我介绍时候使用的小段子，以增加同学的印象分的。这个也全部得怪那个——奇怪的幽灵小姐。
难道还是说，是神对我做出的不雅举动发出了天谴么？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神还真是个随意又爱计较的家伙啊——”我靠在走廊的墙壁上，这么说道。
“在这种教会学校里做出那样的发言。你是想被退学吗？”
“诶？！”吓了我一跳的人物此刻正双手反插着腰，一脸严肃地看着我。
“不是——那个，我只是——等等、我们在哪见过么？”
“别以为做出那种土到掉渣的搭讪语就可以敷衍过去哦。”
“我倒是没有那种意思啦……”
“哼哼。”
仔细看看——漂亮有神的丹凤眼，白皙的皮肤，红棕色的头发从修女头巾后面长长地漏了出来。深蓝色的修女服包裹着年轻的身体——嘛，虽然锁骨以下的部分有那么一点残念，不过总得来说是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子呢。但是……果然还是觉得是在哪里见过的人物呢——对了，在礼堂里——
“啊、胃疼酱。”
“喂！别随便给人起奇怪的绰号！”
“啊、抱歉抱歉。”我尴尬地挠了挠头。
“嘿诶——昨天见到的时候还在想真是个奇怪的英国人什么的，结果也不过是个小鬼嘛。”修女好像有点失望地说。
“小鬼……你不也是个小鬼么！”
“哈？！别把侍奉神的我和你相提并论！把你的年龄给我大声说出来！如果比我小的话可饶不了你。”
“……18岁。”
“非常好。那、为什么你会站在这里？”
“年龄的话题到哪里去了？！”
“吵死了，闭嘴。”
“反咬一口吗？！”看来是在年龄上输了啊——“嘛，迟到了嘛，被驱逐了。”
“哼哼，迟到吗。真是个懒散的人呢。”
“那你又怎么样啊？课程的话早就已经开始了哦。”
“差不多也该走了呢。”
“超不自然的话题转换第二弹！”她也迟到了么……意外的也许是个容易明白的家伙啊。
“呐——”她转过身，背对我这么说道，“你、叫什么？”
“……奥尔霍斯特·格雷。”
是嘛，格雷吗——她这么说着，用手拨动了一下脑袋后面的头发朝前走去。
“我是夏莉·布劳伊。要好好记住哦。”
“哈……”我看着她向前走去。不知道为什么，夏莉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沉默。
难道又做错什么了么，我。
“那个……还有什么贵干？”
“……走过头了……”
夏莉·布劳伊。看来是个相当要面子的女孩子。
03
“那么，现在你打算怎么办？”我看着一脸不爽蹲在地上的夏莉。
“还能怎么办。”
“也是……”
就结论而说，夏莉也是一个根本没有资格说我懒散的人。
“不过真没想到，居然会是同一个班级呢。”
“是嘛，我倒觉得不是那么意外的事。”开学式的时候我们是坐在同一个班级的区域里的哦，夏莉小姐。只是在听院长发言的时候，属于你的疼痛正在我的身上翻滚而已。
“明明是个金发的家伙，太嚣张了。”
“认为金发就是嚣张的人类已经快绝种了吧……”
“谁说的。就说在我的认识的人当中，少说也有几十亿人拥有这个概念呢。”
“地球上的所有人都是你的同伴吗？！”
“居然和这样的人一起在走廊罚站——太丢脸了。”
“若无其事地说出伤人的话呢，这个人。”
“神啊，只有这个人请绝对不要救赎他。”
“那种扭曲的祈祷是怎样！你真的是修女吗？！”
“标准的修女哦。多合身的修女服。”
“以为衣服能成为身份的标志的话就大错特错了！”
“诶？难道说你看到这身衣服什么感想也没有吗？”
“哈——？”
“不是说，那种神圣感意外地可以勾起男人的欲望来的嘛。”夏莉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叫什么来着？反差萌？”意外地居然知道很偏门的词语嘛，夏莉同学。
“虽然不知道你那种错误的知识是从哪里听来的，但是把所有的男人都看成是一个类型的话我想你是误会什么了。”
“这样啊。原来如此，没想到居然有像你这样适合男装的人呢……”
“我本来就是男人！”
“嘁，真遗憾。”
“搞不懂你的遗憾是从哪里来的啊！话说，你一直是这么失礼的吗？！”
“没有没有。不是经常说，看到喜欢的孩子就会想要恶作剧的吗？”
“就算你那么说，我也不会以为你是在表白的！在你的话语里除了恶意我什么都感受不到！”
“真是过分的说法啊。好像让老师也听听呢。”
“你还想要告状吗？！”
“恩恩，如果被那个严厉的院长老师也知道了的话，不知道会不会让你退学呢，”夏莉看了我一眼，“你说呢？”
“鬼才知道啊！别把这种问题拿来吓唬人！”
“好可怕好可怕。果然我还是应该和院长商量一下呢。”
“非常抱歉！所有的都是我错了所以不要赶我走！”如果连学校都不让我读的话，那我不是成了名副其实的不良了啊。
“真是个没有立场的男人呢。”
“虽然对没有立场这个词很在意，但至少你现在是承认我的性别了呢——”
“真是个没有立场的人呢。”
“台词微妙地改变了！？你是在找架吵吧，是这样的吧！？”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是那么好意思欺负人的啊。”
“我不是在请求你责骂我！你是究竟把我想象成了哪种人啊！”哈，真是累人啊，这种对话，“我说你，绝对朋友很少的吧。”
“很多哦。几百亿左右吧。”
“好像已经超过了应该有的界限了啊。”我叹了口气，“那家人呢？”
“我是孤儿哦。”
“………”明明是她在调侃我，为什么我会突然涌出罪恶感？
“被父母抛弃。从小就一个人在街上跌打滚爬。”
“是嘛。”我回应了一声。
“然后，遇到了院长老师。托了把我带进教会的福总算是没有饿死。”
“嘿诶——”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惊讶呢。”夏莉转过头看着我。
“这个年代孤儿什么的没什么好惊讶的吧。我也是一样啊。”
“嘿诶——”好像有点惊讶的她也这么搭话道。
“是吧。”
“是呢。”
没什么好惊讶的。
“昨天，那个——”
“恩？”
“多、多谢了……”咦？
“啊，那个么。我什么都没做啊。”
“嘛，既然你这么说的话，就当是那样好了。”夏莉狡黠地笑了一下。
“……”
“我可是个相当聪明的人哦。”
“那是可以由自己说出来的话吗。”
“至少比起叫做格雷的家伙来要聪明多了。”
“你刚刚，和很多的人都卷了进来哦。”
“啊，抱歉抱歉。应该说比一个叫格雷的金发的迟到的不良要聪明多了。”
“所以说我不是不良！虽然的确是迟到了——”
“果然，是个没有立场的男人啊。”
“你少管我……”
你们两个，差不多给我进来吧——老师的声音从教室里传出来。
“总算可以进去了吗。那就这样不欢而散吧。”夏莉说着，甩了下头发走进了教室。
“到最后都来这样的吗……”我耸了耸肩膀。
不欢而散……吗？
才没有那种事呢。
04
都柏林。
Dublin。由Dubh Linn一词变化而来。
是黑池的意思。
黑色的池塘。
在复活节起义之后，城市收到了不小的损失。很多精细的建筑都被摧毁。
战争给城市带来的打击是巨大的。
而大部分人，都愿意把这种打击当做是由英国人带来的。
所以，走在爱尔兰集市上的我，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大家避开的对象。
嘛，虽然早就习惯了。
毕竟——
就算是这样的我，也有愿意和我走在一起的人。
“恩？怎么了格雷？”爱丽莎抱着大大的牛皮纸袋歪着脑袋看了看我。
“没什么。”我耸了下肩膀，“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今天还真是买了不少食物啊。”
“诶嘿嘿。因为今天是格雷的入学纪念嘛。”
“所以说，那种纪念不需要啦。”
“呜……”不要一下子就消沉下来啊——真是的。
“我知道了啦。只有这次哦。”
“真的？太好了！”喂喂，表情变化也太快了吧，“那今天就去格雷那边做饭吧！”
“为什么要到我那里啊，在你家的话不是更方便嘛。”
“不行哟。如果在我家的话我不就没有办法帮格雷做家务了吗。”
“家务什么的我自己来做就好了啊。”
“诶——？难得我买了新的围裙的说……”
“我说你啊，普通的女孩子会想要炫耀围裙么——”
“我只是想给格雷看看而已嘛。”呀累呀累，就算你嘟起嘴说那种话也……“因为，格雷你不是应该很喜欢看女孩子穿围裙的吗？”
“你在说什么啊……”真是的，总觉得今天所有人都在拿我开涮啊。我在你们眼里就是那种性格有问题的家伙吗？
现在的时间是下午5点。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5个小时。
终于想起来昨天的事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开始紧张起来。
「明天晚上10点。再到这里来一次吧」——那个看不见身影的声音，和我说过这句话。
如果是正常人的话，才不会听她的吧。
嘛，虽然如果要说我是正常人的话，还真的有那么一点点牵强也说不定。
我甩甩头，试图让自己不要乱想。
然后——
我停下了脚步。
光。并不是光线，也不是光圈。
我的身边突然，毫无征兆地——
出现了大片的光。
刚刚也说过了，现在是下午5点。在这个城市里，傍晚的橘黄色明明是我最喜欢的颜色之一，但是现在——那种颜色已经完全消失，我一个人独自处于只有光的世界里。
不对。不是一个人。
面前站着的是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
从兜帽中洒落出来的是几丝银色的长发。
就这么站着。
面对着我。
“你是谁？”
没有回答。
嘛，的确是呢，这种气氛看来不会是来聊天的啊。
只是奇怪的是——
并没有觉得不安。
“那、有什么事？”
提问的下一秒。
世界恢复了。
“格雷？终于找到你了，还以为走散了呢——”在面前盯着我的脸的爱丽莎一脸担心地说，“发生什么了么？”
“不，什么都没有。”
——那我们赶紧回去准备吧，入学纪念。
我笑着对爱丽莎这么说。
05
“邵克丝呢。”——声音说道。
“嘿诶……真亏你能知道呢。认识的人？”
我坐在高塔地下室门口的阶梯上，和看不到的幽灵说着话。
“的确是认识的人没错呢。”
“是嘛。”
“你好像不是很吃惊的样子呢。”
“嘛呐，毕竟现在我也正在体验着非日常的事情嘛。”
“气量真是大呢。”——就算你用那种没有一丝钦佩的语气说这种话也……
“虽然难得你夸奖我，不过我觉得你还是说过头了。我才没有那种气量呢。”
“贬低自己不是个好习惯哦。”
“这不是贬低自己啦。”
只是——实话而已。
“人们都说，喜欢贬低自己的男人会变秃的说。”
“从来没有听说过那种俗语！”
“是我自创的哦。”
“是自创的啊！？”
“真是的，没想到你意外的很无知呢。”
“鬼才知道你那个脑子里才有的俗语啊！”
“话说我创造过那种词么……”
“所以说不知道！自己创造的词那么容易就忘记了吗！？”
“真是失礼的人啊。我的记忆力可是相当强大的，可以背出圆周率183位哦。”
“超级废柴的记忆力啊！”我全力地吐道，停了一停之后，“那个啊，不觉得很狡猾嘛。明明你看的到我，我却看不到你。”
“就算你那么说，也是没办法的吧。”
“是呢，幽灵也是没办法的呢。”
“幽灵？”
“诶？不是吗？”
“不是哦。”
“……”平淡地把我的幻想给打破了呢。
我只是失去了身体而已。现在只能以灵体的形式存在在这里——声音继续说着。
“嘛，事到如今我也不会觉得奇怪了。”我叹了一口气。
“那是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血液漂白剂居然是那么可怕的东西呢。”
“你是哪里来的透明人啊！？”意外地知识丰富呢，这个家伙。
“明明说不会觉得奇怪的，骗子。”
“会奇怪的吧！听到那种话的话谁都会觉得奇怪的吧！！”
“真是刺耳呢，你的那种语言。”
“别以为当做听不懂我的话就能把话题转开了！”
“简直就是来自地狱的责骂一样呢。”
“你难道去过吗？地狱？！”
“去过哟，划着小木船进出过无数次呢。”
“因为一些原因我无法吐槽你那句话，但是你最好明白我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真是个爱纠缠的人啊。明明人们都说，喜欢纠结的男人会变秃的说。”
“所以说才没有那种俗语！我明白了，你只是看我的金发不爽而已吧！”
“那种好像杂草一样的东西怎么会让我有兴趣来贬低呢。”
“贬低？你刚刚说了贬低了吧！？”
“啊拉，被听到了？”
“那肯定会被听到的啊！”
呼。
好累人的对话啊。不过——
好像很愉快。
难道我的身体里有一个首字母为M的性格在流淌么？
“好了。差不多也该来了吧。”
“谁？”
“邵克丝。既然有人接触过我，那她一定知道。”
“是么——”
“所以，过来吧。”
“过去？啊、对了。不消除疼痛的话你无法离开这里呢。”
“不是为了离开这里哦。”
“哈？”
“是为了要去战斗哦。”
“诶？你还有那种余力么？”
要战斗的——是你哦，声音这么说着。
“诶？”
额头上突然传来了触感，然后是——
力量。
06
此刻地下深处的地下室无比敞亮。
和傍晚见过的那个同样的光——
充斥着地下室的每个角落。
我的对面。
仍然是那个穿着长长的黑袍的人。
“所以，你就是邵克丝了？”
我挑衅般地看着她。手中是从塔内随处找来的一段木棒。
对现在的我来说。
这样就足够了。
不过，我可不是为了战斗来的。
“呐，不稍微谈一谈么？”
“…………”
仍然沉默。
“那个——”
不知道是以什么为契机，穿着黑袍的邵克丝——
突然活动了。
伴随着突然朝我冲刺过来的邵克丝，突然光的强度变化了。
一下从「敞亮」的程度变为了「刺眼」。
一下子没能适应光线的变化的我被某个物体击中，飞了出去。
毫无夸张的，真正意义上的——
飞了起来。
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好痛——”毫不留情啊。
不过对于我来说，这一点疼痛根本不算什么。
况且——身体能力也加强了。
力量，速度，视觉神经——
当然还有承受能力。
一切人类所拥有的能力都大幅度地提升了。
这就是——转移的能力。
只是，跟我平时使用的，稍稍有点不同。
平时转移的只是疼痛而已，但是这次被转移的却是身体能力的提升。
嘛，虽然是这么说，但刚刚那一下还是比较有力的。如果继续被这样的攻击击中的话，就算是我也会承受不了的吧。
“喂喂，一开始就来硬的么……虽说我不讨厌主动的女性，但是突然袭击可不好哦。”
“对象与人类的接触已被确认——”冰一般清澈的声音响了起来，原来会说话啊——“必须排除。”
排除？喂喂，有那种必要么？！
“稍微等一下！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是如果原因是刚刚我的发言的话我道歉！”——我在说什么啊！和平时的我属性差太多了吧——嘛，说没办法也是没办法的事啦。
“…………”
“嘁——”关键时刻居然又沉默了，问答无用吗。
那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毕竟有些时候不先让别人听自己说话也不行呢。
“小心点哦。她可不是那种只会小花招的家伙呢。”
“你在啊！？”真是坏心眼的幽灵酱呢。
“在哦。那种程度的结界还无法把我隔离出去的。”
“那为什么不早点提醒我啊！”
“嘛嘛，现在是说那种事情的场合吗？”
“嘁——”
眼前的邵克丝缓缓的抓住兜帽，将黑袍从身上扯下来——
“啊、还有，记得手下留情哦。”
“别突然提升难度啊！”
“因为——”完全没有感情的声音，接着这么说道，“那是我的身体呢。”
“什——！？”
完全扯开了黑袍的邵克丝。用澄净的眼神毫无表情地看着我。
“那就是——你的身体……”
“恩，那就是我——阿娜斯塔希亚。”
于是——
在这样的诡异场景下，我一下子同时得知了幽灵的真面目以及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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